深秋的夜,寒意透骨,冷风如刀,呼啸着刮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,似要将这世间仅存的一丝温暖也搜刮殆尽。桥洞之下,更是仿若冰窖,阴湿之气弥漫不散,腐朽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,令人几欲作呕。 孔军独自蜷缩在此处,宛如一只受伤后躲在暗处舔舐伤口的孤兽。他身上那件原本还算体面的衣衫,此刻已褴褛得不成样子,上衣的领口被撕扯得稀烂,碎布条随风肆意飘荡,像是一面在败仗中被扯碎的破败战旗,昭示着主人如今的落魄。领口处的污渍层层叠叠,早已辨不清原本的颜色,不知是泥污、汗渍还是别的什么秽物。 裤子也好不到哪儿去,补丁摞着补丁,粗拙的针脚歪歪扭扭,仿佛是慌乱中随意缝补上去的。大片的泥污溅满裤腿,有的地方甚至还挂着几缕早已干涸的水草,也不知他这几日是如何在这泥泞与污水中艰难辗转,每挪动一步,怕是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。 蓬头垢面的他,头发乱成一团,仿若杂乱无章的枯草,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耷拉下来,遮住了他那满是污垢的脸。仔细瞧去,脸上的泥垢厚得惊人,像是糊了一种又一种的劣质面具,唯有一双眼睛,虽黯淡无神,却透着一丝倔强,宛如寒夜中微弱却顽强的炭火,在这无尽的黑暗与困苦中,执拗地闪烁着。 在他身旁,一支名贵鱼竿斜靠在洞壁,在这昏暗的光线下,那鱼竿的漆色依旧隐隐散发着昔日的光泽,杆身上精致的纹理,似在低语往昔的荣耀 —— 曾几何时,他手持此竿,泛舟碧波,钓起的是大鱼,收获的是欢呼与艳羡,何等风光。那鱼竿的握把处,虽已有些磨损,却依旧能看出当初的精细工艺,曾经它被孔军保养得一尘不染,如今却也只能陪着主人在这桥洞之中共患难。 孔军抱紧双膝,身子微微颤抖,往昔的奢华生活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。他忆起那宽敞明亮的别墅,家中的雇佣们每日精心照料着一切,从清晨为他准备的精致早点,到出门时熨烫笔挺的西装,事事不用他操心。出入皆是豪车接送,车门开启,众人投来的皆是艳羡目光。这是中原省首富的荣耀。 酒会上,他周旋于各界精英之间,手中的香槟杯映照着水晶吊灯的璀璨光芒,谈笑风生间,生意场上的合作便轻松敲定。闲暇时,与一众好友乘上游艇出海,阳光...